程致远扶着墓碑的手缓缓收紧，用力到骨节都泛了白。

冰凉的雨淋在他的脸上，和温热的泪水融在一起，滴落在洁白的菊花上。

他哽咽着，只觉呼吸都被束缚。

原来不管在哪个世界，他都已经失去了孟娇月。

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女人，再也回不来了……

程致远不知道自己在孟娇月墓前待了多久，又说了多少话。

雨慢慢变大，直到停下，他才撑起身体离开。

乌云逐渐散去，阳光穿过云层洒在潮湿的街道上。

程致远停下脚，缓缓抬起头。

世界的光这么刺眼，可他生命里的光却永远不会再亮了。

他低眉自嘲一笑，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，还有什么脸面去感慨。

“致远！”

突然，韩卫红的声音响起。

程致远转身看去，只见头发凌乱，双眼通红的她跑了过来，一下攥住他的手：“我找了你好几天啊……你去哪儿了？”

面对这个女人，程致远眼底闪过抹冷冽，他抽出手，根本不愿再搭理。

而韩卫红像是受了刺激，不顾一切再次抓住他：“致远，电视台把我开除了，还把我的事儿放到了节目上，现在根本没有工作单位肯要我，我求求你，看在我们相识一场，也相爱过的情分上，你帮我这最后一次吧……”

程致远冷眼看着：“那是你自己的事，与我无关。”

说完，撇开她就走向马路对面的车。

“致远……你明明说过爱我的，就算那只是过去，那不是也算爱吗？致远！”

韩卫红也不管那么多，直接就追了过去。

突然，刺耳的刹车声响起。

一声闷响伴着女人凄厉的惨叫在程致远身后响起。

他愕然转身，只见韩卫红在地上连滚了数圈后瘫在了地上，暗红色的血从她脑后流了出来，整个人都没了声息。

“韩卫红！”

……

医院，抢救室外。

程致远揉着紧皱的眉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头疼又无力。

这时，抢救室的门开了，他走上前：“医生，她怎么样了？”

医生摘下口罩，叹了口气：“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，不过她的脊骨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，以后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。”

听到这话，程致远愣住了。

再也站不起来……那就是说，韩卫红瘫痪了！？

一时间，他心里五味杂程。

韩母得知这消息后忙赶了过来，碍于女儿先前做的事，她根本不敢去找程致远。

程致远把韩卫红瘫痪的事儿告诉程母，程母沉默了很久，只说了句：“报应，这都是报应。”

他没说话。

或许是吧，善恶到头终有报。

可自己是最对不起孟娇月的人，又会得什么报应呢？

几天后。

程致远带着孟娇月的死亡证明去机关注销她的户口。

他低头看着薄薄却重如千金的死亡证明，心绪动荡。